結識宋雅靜,是偶然在網路看到別人的分享。
看見她住的房子,一下就驚呆了:滿目荒草,破破爛爛,像是被遺棄的危房。
一個1989年出生的姑娘,一個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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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雅靜自己卻很滿意,誇讚道:「前有樹、側有井,泉水叮咚,古樹遒勁,前庭幾棵大樹,風一吹,呼啦呼啦……」
甘之如飴地住了下來,一個人動手開荒,慢慢改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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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把院裡的荒草拔了,
拔不動就鋤,鋤不動就割。
然後鋪上撿來的石板,搭起竹籬,
開墾出耕種的土地,種上莊稼。
一下「採菊東籬下」的意境就出來了。
糊滿舊報紙的破土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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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收拾,睡的地方就有了。
改造前
改造後
再整改出一個書房,
山裡摘些花花草草做裝飾,
就很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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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開始沒通水電,天然氣,
用水就去遠處一個泉眼挑過來,
生火就上山撿柴火燒。
洗手間一開始也是露天的。
清理掉雜草、垃圾、破衣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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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垮下來的石牆重新磊上,
就成了洗手間。
露天洗手間和露天洗澡間
看到這,我腦海裡已經滿是問號:
這姑娘是要幹啥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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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苦,是怎麼堅持下來的?
她現在過得怎麼樣?還在山上嗎?
圖來自知乎@我桃桃渡河而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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輾轉聯繫上宋雅靜時,距離她上山已經過了3年。山裡網不好,我們的交流斷斷續續。
談及初衷,她說:「我會在終南山慢慢養起一個書院,就像養一顆種子,養一個未來:那個未來裡能夠容納更多人的未來。」
起因是2016年4月,冥冥中很突然的一個念頭。
好像有一些無形的力量在推波助瀾,宋雅靜說,不是她選擇了山,而是山找回了她。
她大學在西安念書,有時會遠遠看見終南山,但那時她並沒有想過這座山會和她發生什麼故事。
畢業後,從北京到西藏,西藏又回北京,從北京去成都,又從成都回北京:「我的人生好像是在不斷地試錯。」
直到「做一個書院」的念頭冒出,回到終南山,這個試錯才停止。
「有一個磁力在把你往這牽引,而你當時並不明了。」然後6月6日進山,有了我們開頭的故事。
山裡的日子苦嗎?這是件見仁見智的事兒。
我們覺得那個房子破,可在宋雅靜眼裡卻是「不禁要仆地祈福」的好地方。
山裡沒有城市很明亮的燈,可有明亮的月光,無盡的星星。
「以前我不明白,原來生命可以這樣地存在:非常真實,非常迸發,非常漸入佳境,非常洋溢,非常各色各樣,又消退得非常毫無保留。就像頭頂的天空。」
彼之砒霜,吾之蜜糖罷了。
山裡有什麼呢?
2月的迎春,4月的桃李,
5月的秀葽,6月遍地的蒲公英,
7月的葵花,9月的甘菊……
春夏秋冬,五顏六色,
花是怎麼都說不完的。
還有吃不完的糧食。
自家種的瓜果蔬菜,
山間長的栗子、核桃,
野獼猴桃可以釀酒,
柿子曬乾可以吃一整冬。
看不厭的天空和雲彩,
張狂的晴藍,雨後的煙藍,
初日的水藍,日中的瓦藍,
日暮的灰藍,月出的黛藍。
有透亮透亮的光,
穿過樹,透過葉,
灑遍萬物,也落在牆上。
當然也有各種各樣的蚊蟲,
有的猙獰,有的無害。
山裡多的是認真生長的萬物,有好有壞,有微風也有大雪。
所以山裡生活苦嗎?若你總能察覺這些喜樂,便只剩自在了。
若總惦記著微博裡的哪個偶像,街角那家好吃的火鍋店,商場裡某個好看的包包,漂亮的衣裳,便自然是苦的。
我說:「這就是個捨得的問題。」
她回:「一群人的必要,對於一些人正是負累。各取所需,沒有劃一的標準。」
各取所需,於是宋雅靜選擇住山,養書院。